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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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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m a big big girl,

in a big big world

我是個大大的女孩,在這個大的世界裏

It's not a big big thing if you leave me

如果你離開我,那不是件大大的事

But I do do feel

但我確實感到

That I too too will miss you much

我會非常地想念你

Miss you much...

非常地想念你……

I can see the first leaf falling

我能看見第一片落葉

It's all yellow and nice

它是那麽地黃,那麽地美好

It's so very cold outside

……”

還記得最初聽這首歌的時候,藍染花坐在清晨前往機場的出租車上。

異鄉的司機搖下車窗,風聲獵獵,她望著窗外,望了一路,驚奇地看著原本昏暗的天空逐漸被一絲絲橙紅色的光絲填滿,太陽和夜空的界限暧昧美好,半藍半橘色的色彩隨著時間氤氳了這座陌生城市的天空,一切都被風聲灌滿。

“咳咳……”

“Oh, miss, are you okay?”

“You seem to need help!”

“It's okay, it's an old problem.”

面對司機的關切詢問,藍染花搖搖頭。

她的嘴唇被自己咬破,流出了點點鮮血。

抑制住咳嗽的欲望,她拿方巾捂住了嘴巴。

獨自旅行十分愜意,享受著孤獨和自由,她帶著病一路探索。

只有短短幾月,她又步入生活正軌。

照常的在醫院檢查,積極配合醫生治療,努力工作,陪伴家人,經常和身邊的朋友社交……藍染花能做的都做了。

她常常在夢魘中醒來,那個奶黃色的少年漸漸變成了她陌生的樣子。

***

莉莉安和藍染花從日本坐飛機到了菲律賓的卡利波機場。

然後她們再從卡利波機場坐一個半小時左右的大巴到碼頭,然後坐20分鐘的船登島。

馬尼拉的島內交通主要是螃蟹船和三輪摩托車,長灘島沒有公交系統,在海上基本都是螃蟹船。

兩人坐在船上,莉莉安幫藍染花戴好了墨鏡。

“謝謝你陪我到菲律賓。”

“也謝謝你先陪我來長灘島。”

夕陽把它的萬把金針收回去,胭脂紅的臉上透出幾分嬌羞,斜斜地掛在海平面上,依戀地望著可愛的人間。

海水泛起粼粼的波光,閃現出神奇的色彩,使人覺得這就是富麗堂皇的水晶宮,埋藏著五光十色的奇珍異寶。

夕陽旁邊的雲霞色彩變化極多。一會兒白合色,一會兒金黃色,一會兒半紫半黃,一會兒半灰半紅。

色彩繽紛,變幻無窮,螃蟹船在夕陽下的剪影,成了更秀美的風景畫。

二人享受了一下午,就回到了酒店洗漱睡覺。

第二天一早,莉莉安醒來,發現隔壁床已經沒有藍染花的蹤跡。

她把被子暴力踹開,翻身下床。

“花!!”

**

他那長長的黑色睫毛輕輕的忽閃著,在眼睛下面形成了淡淡的陰影,就好像初生的蝴蝶扇動著薄脆的翅膀,薄薄的嘴唇微抿,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度。

他渾身似乎被籠罩上了一層柔和的淺金色光芒,那俊美到極致的容顏恍若神祗。

黑色的發下,是張冷酷的臉,在擡頭看到藍染花的剎那,他純黑眼眸中一抹驚訝的神色一閃即逝。

那是一種怎樣的景象,仿佛凜冽寒冬時枯枝上綻放的赤梅,又仿佛黑夜中爆開白晝般的火樹銀花,那樣透明的可以稱得上純色的眼眸中卻泛著幽暗神秘的光澤,飄蕩著一種死亡的氣息,散發著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佐野萬次郎靜靜的站在那裏,潔白的月光傾灑而下,似給他蒙上了鎏金的面紗。

黑色的長披隨夜的冷風而擺動,露出裏層的紅色,更準確來說是血色,是生命的顏色,也是邪惡的顏色,紅的懾人魂魄,那雙純黑的眸子紅的仿佛是融合了生命與死亡的瞬間而幻化的極至之美,是至高無上的“極惡”。

如此動人心魄,如此宛若無冠冕的神祇。

外表是至善的神祇,實際內裏住著一只惡鬼。

他非邪,但是渾身充斥著“惡”,是混沌之中最為純粹的黑暗,夜幕是他的背景,倒了一地的數百號屍體是他的陪襯。

不知何日的何時已經合二為一。

佐野萬次郎黑色的發已經被風吹亂,冰冷的眼眸直直註視著藍染花,他蒼白的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絲毫看不出半點情緒。

他從未想過她會找到他。

藍染花剛剛想上前,視線出現了重影,整個人向前傾,直接摔在了凹陷不平的地上。

真狼狽呢。

很疼,

但和面前人帶給她的情感相比,

這不算什麽。

藍染花爬了起來,踉蹌著,一步步向佐野萬次郎走去。

“別過來,不然我殺了你……阿花。”

明明是走路正常的動作,但是藍染花走得異常怪異,像一個紙片人一樣隨時都會倒地。

“和我回去吧,我學會做鯛魚燒和銅鑼燒了。”

她一直都會,這不過是借口罷了。

藍染花走到了佐野萬次郎面前,她胸前的菱形項鏈在月光下閃著冷冷的輝澤,中間的紅寶石異常暗沈。

她在佐野萬次郎面前跪坐了下來。

月光似乎在悲鳴。

慢慢地,是他先俯身,吻上了她蒼白的唇。

她只是一動不動,臉上不知是冷漠還是驚愕的表情。

“收起你的祈禱。”佐野萬次郎神情晦暗不清,他的目光落在了藍染花胸前的項鏈上。

“……”

亂無章法的旋律與略顯嘈雜的節奏交織竟呈現出詭異的協調。

現在的佐野萬次郎擁有純粹的邪惡,天真的暴戾,以優雅的姿態在終日刀尖起舞。

他的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亮的可怕。

藍染花呼吸急促了起來,她甩甩頭,試圖看清佐野萬次郎的臉,她日思夜寐的愛人就在她眼前。

只要能撕毀模糊而虛偽的面具就是一種滿足啊。

禁錮的牢籠一旦崩塌,便在地獄得到永生。

藍染花落淚。

為什麽要自己承擔所有?他們不是一起的嗎?

話到了嘴邊,說不出口,心中的苦澀與疼痛蔓延。

這是一場饕餮盛宴,掏出心臟與眼球填補口腹之欲,終結觥籌交錯的浮光。

長期患病導致身體纖細的仿佛輕輕一碰就會倒一樣,雖然是穿著普通寬松長裙,但她的虛弱肉眼可見。

藍染花輕輕一笑。

好極了,佐野萬次郎。

她回應他一個輕柔的吻,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此處。

*

回憶結束。

—— 穿過挪威的森林,讓我走進你的夢裏,夕陽落在我的鎧甲,王子不一定騎白馬,現在是提現時間,你不必故作冷淡,我也不想做最後的糾纏。

藍染花面無表情喝了一口咖啡,這麽想到。

隨後,在書本尾頁寫下自己的感想。

她合上自己的書本。

——佐野萬次郎,我本可以離開痛苦之海,卻不斷地被名為愛意的潮汐推回冰冷的離岸流內。

她被佐野萬次郎的傷口吸引,苦澀的海像螞蝗和孑孓趴在傷口內霸占著縫合的可能。

咖啡廳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大雨。

她又陷入了混亂的思緒之中。

他們曾在雨中相擁。

於是她開始期待雨季,又害怕雨季,消失的雨季困住了她的愛人,似四月朦朧的小雨夾雜著思念卻又密不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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